元月二日珠脫仁波切到台灣。他是尼泊爾高僧,所以大家搶著供養。捷足先登者,是當年第一次請他來台的游教授。


師長抵達隔天,便拖著疲憊的身軀,到苗栗參觀。(元月一日曼谷轉機,他們睡機場,所以很累。)因為三日是新年連假最後一天,回程怕塞車,所以六點半就得出門。我是陪客,心裡對這樣的參觀行程,不太同意,但還是去了!車上,我看看仁波切,發現他倒是滿心歡喜,因為邀請者是他的老朋友、舊弟子,他感恩他們過去的幫忙,所以說了許多以前的故事。


到了苗栗才知道是參觀佛教文物,某收藏家收藏了許多佛教文物,共約十萬件,都是大陸、西藏各地收集來的稀世珍品。我們在兩棟別墅參觀,一樓走到三樓,三樓到一樓,東西很多,走得很累。我想:看文物,實在沒有修行上的意義,倒不如讓仁波切在台北休息較好。


但仁波切的眼光不同,他卻看得很開心。在嘎巴拉(顱蓋骨做的供物)前駐足時,跟我們解說:「用頭骨做供物,目的就是要提醒我們人生無常,讓我們更精進。還有旁邊這些普巴金剛杵,上面的憤怒頭像,就是要提醒我們,努力修行,止息煩惱。主人收集了三千件嘎巴拉!)」對他而言,這些東西不只是文物,而是修行助伴。


離開苗栗,是十一點四十,游教授說:我們去一個寺院午餐。結果,卻帶我們去桃園,車子一路開到了觀音鄉寶蓮寺,一點鐘了!我覺得仁波切一定餓壞了,為何不要就近在苗栗午餐呢?


進了大殿,仁波切很認真的供養,念誦,看見莊嚴佛像,臉上洋溢著虔敬心情。他在佛堂待了半小時,聆聽住持介紹寺院現況。


出大殿時,我想:寺院已過午齋時間,應該會特別位我們煮飯吧?心中不免嘀咕:怎麼要讓仁波切餓到現在?


此刻,游教授大概知道大家餓了,打圓場說:「仁波切專修禁食齋,餓不到他的。我們去吃飯前,先瞻仰前面的大塔。」


一行人走進大塔,仁波切見到大玉佛,又帶著僧眾供養、念誦,他件佛像莊嚴,開心的說:「這尊很莊嚴,那一尊小尊的,作工就沒那麼好ㄝ不是佛像不好,只是作工不圓滿。」


快二點了,終於可吃「午」飯了吧?我心想。


哪知,住持見貴客臨門,所以要帶我們去附近一家素餐廳吃飯。哇!還得開車去。


餐廳在蓮花池旁,整個房子,是大陸安徽的一個古官廳拆下來,運到此地重建的,古色古香。下午兩點鐘,還高朋滿座,我們一行人只得擠在小小位置。


大家吃著一道道美食,游教授開口說:「今天一切因緣都很特別。參觀古文物,禮拜莊嚴佛像,還有來到懷舊的老房子吃飯。一切都是因為仁波切。我們才有此聚會因緣,仁波切今天特別開心,這是台灣第一個美好行程!」


是不是好行程,我心中存疑,但仁波切開心,倒是真的。一路上,我雖不開心,但他卻是一路開心。


仁波切開心什麼呢?


回程路上,大家都睡著了,游教授也累了,我代替他開車,心裡檢討:為何我不開心,仁波切卻開心?


我一直認為應該有一個理想的好行程,應該有更多佛法的教導。因為他是一個大善知識,要追隨他、學習他的法,不要弄這些有的沒的,讓他疲憊不堪。我像一隻忠心的小狗,守護著主人,希望主人更好。
但小狗永遠只用狗的觀點來承事主人!卻不知主人的想法。


仁波切呢?顯然他把發生的每一件事,都當作修煉慈悲心的機會,所以他充滿歡娛,他感激每個良善的付出,他欣賞每件發生的事物,並把它轉換成佛法觀點來看看待,──每一個情境,都讓他看見了佛法。


我不是希望學「佛法」嗎?為什麼不跟著在境界上學,卻是在「好境」「壞境」上打轉,努力想排除「壞境」,卻不去製造「好心」(平靜心、慈悲心)!難道只有課堂上講課,才叫佛法嗎?


當天仁波切一路睡到台北,睡得很甜。我則一路想到台北,越想越清醒。五點到達台北。


晚上六點鐘,我們又出發,到「信義之星」豪宅,去參觀仁波切某弟子的晚宴。他是大老闆,只喜歡供養,不喜歡上課、修行這些事。


所幸,當天晚上,我就不煩惱了,大家都是仁波切的學生,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習性,每個人有他自己認為的「好」,用他的想法來接待,無論如何,他們都種下了善因。而仁波切呢?永遠不必替他耽心,他時時有快樂,日日是好日!我應該學他,從生活中看到佛法,而不只是在課堂上聽佛法,如此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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