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法律時代,大家怕的是被處罰,已經沒有人談論「公德」二字了!


某次讀書會上,我提起住家巷口被人拉狗屎,狗主人把自己的「方便」,建築在他人不便之上,真是不好。


講到這裡,在銀行上班的甲君說:
「我今天來上課路上,經過中山北路的精品店,見到一個太太牽著小狗,狗狗就在騎樓下尿尿起來了。你知道嗎?當下太太拿出衛生紙,蹲下來擦。」


中山北路是台北市有名的街道,我們上課地點就在國賓飯店後面,那一帶是繁榮貴氣的地方,聽見他說的這一幕,我腦中浮現出一個溫馨的畫面:穿著高雅服裝的貴婦,牽著可愛的小狗,充滿愛心的蹲下來處理狗尿。好感人的貴婦啊!


甲君停頓話語的剎那,大家同我一樣,都生起讚嘆之心。接著,甲君繼續未完話語。


「你們都想,她幫忙擦尿尿吧?不!她擦的是狗狗的屁股。擦完後,就若無其事的往前走了,留下一灘尿在地上。問題是,地面是刨光石英磚,那麼光滑,一旦有人不小心滑倒,就麻煩了,但她竟毫不担心,只在乎狗狗的身體乾淨。


「你們說,這怎麼辦?」甲君補問了一句。


這時候,力行環保的乙君說:
「我家附近,有一條外雙溪,風景優美。沿溪兩岸設置休閒步道,每天黃昏我都會去那裡散步運動。一開始,我看見很多溜狗人士,帶狗出來,狗大便完,主人視若無賭。我發現此景,就帶塑膠袋出門。一有狗大便,我就彎腰去撿。此外,還備一堆小塑膠袋,見到牽狗人士,就送他一個,並提醒他們,把他們自家的狗便帶回去。如此,經過半年,現在整條步道,已經沒有狗屎了!」


聽到乙君的敘述,大家對他這種力行環保的精神讚佩有加。


此時,有人反過來問我:「如果你是甲君,該怎麼去面對那灘狗尿呢?」


我說:「這個社會,用制度、用法律來約束人,是非常必要的。所以有人推動環保、推動立法,但是法律只是消極約束而已。乙君這樣行為,在自己力行的感召下,把別人善心啟發開來,乃是喚起公德心的好方法,是比法律更有效的作為。對我來說,面對那狗尿,我會把它擦掉,以免後人被滑倒。但不會告訴那女士,要她去擦。因為自忖,善心不夠,瞋心不小,大概會跟她吵起來。」


只我補充說:「這個女士不是要害人,只是她太愛自己的狗。愛牠,故只看見牠的苦樂,卻顧不到他人苦樂。她這種狹隘偏私的心,一定會讓她活得不快樂。縱使有隻狗陪她,她也一定是痛苦的。只緣自我的人,是不幸福的,值得我們同情,而非憤怒!」


「一個晚上的討論,讓我對甲乙二君的心腸,非常敬佩,『實踐』才能改造人生。我們讀書會,就是在讀完書後,在生活中歷練,才有價值。二位真正我的榜樣,值得我學習。」課程結束前,我如此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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