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的宗教,像個超級市場:貨色齊全,琳琅滿目。各種新興教派,如雨後春筍般產生,為了提升號召力,普遍都依托佛教這個老招牌,號稱正統;然後再結合社會公益,提高社會形象。


佛教雖然有「三法印」,可以檢別真假,但一般人沒有深入的佛學素養,實在很難檢查。事實上,很多新興教派表面良善,深入其教團內部,就發現問題很多。其導師並非真正「大師」,只不過是宣傳出來的偉大;教義也可能是攙雜各種奇怪思想;而善行背後,往往與「金錢」有關(瘦了信徒,肥了高層)。


佛理認識不深的人,如何辨別真假好壞呢?


從我接觸過的善知識,略窺他們行誼,謹提供如下經驗:


民國五十至七十幾年間,有一位佛教高僧:廣欽老和尚,他是台灣佛教界共同推崇有修有證的大德,具備大神通,信徒求見時,他都能一針見血,指出其應努力處。雖然大家都「覺得」他有神通,但他卻從不曾以神通自炫,有人跑去問他:「老和尚!聽說您有神通?」老和尚都會說:「有吃就有通,沒吃就不通。」(意思是:有吃東西,就會拉大便,沒吃就不會有大便。)聽者問不出所以然,莞薾一笑。


神通只是修行的副產品,他與佛法調心功德無絕對關係。如果經常強調與暗示神通,恐會扭曲佛教,走上歪路。能幫助我們,改變煩惱的心,才是重點所在。不要以為神通就是修行的成就。


第十四世達賴尊者,西藏人都相信他是觀世音菩薩的化身,但有人問他:「您是觀世音菩薩的化身嗎?」他總是說:「我只是一個平凡的比丘。」「所謂的觀音,就是慈悲的化身,只要具備慈悲心,大家都是觀音化身。」


現在很多團體的導師,明示或暗示是佛菩薩化身,如果是弟子們替師父吹噓,那將成了反宣傳;如果是師長自己認許,那肯定是違背了佛教教理。功德,是不需靠宣傳的。


我的師父上日下常法師,經常在開示中提起:「我只不過是個破銅爛鐵,所幸連接上高壓電,所以也產生了導電功能。」(意味自己德行差,但因學習了傳承教法,所以能傳達正確佛法給大眾。)又說:「我是一部破留聲機(指錄音機),沒辦法把所學來的原音,完整重現。」〈他自謙所講述錯誤百出,無法將其師之教導,圓滿呈現。〉


提到對佛法弘揚所做貢獻,他說:「我只不過是一面國旗或者旗桿而已。」(意指:國旗代表國家,但國旗只是一片布而已。他雖扮演一個代表性人物,但功德實是眾人的。)「不要以為我們所做的有什麼偉大,實是因為社會下滑太快,相對才顯示出我們的好而已。」〈他不自認為自己所帶領的團體很偉大,只是因緣和合,故呈現榮景。〉


凡是修行人,都有「不居功」的特色,因為他們了解「緣起」的道理,一切所成均是眾緣和合。所以,功德必歸於師長與眾生,不會歸於己。而且,因為一直向內心努力,所以常常會自覺不足,絕不會有一絲一毫自傲自滿。(一旦自滿,向上之路便堵住了。)


八十七歲的穹拉仁波切,他上課時,最喜歡拿自己開玩笑了,有時候講自己多爛多爛時,連翻譯都不好意思幫他翻出來。例如,他說:「我有些時候,手拿念珠,邊持咒邊看電視,結果就睡著了!」「我最愛吃冰淇淋了!來到台灣,你們的火鍋實在好吃,因為太好吃,所以我就吃太飽了!下一回你們再拿火鍋引誘我,我就想再來台灣了。」「在紐約,我只是一個經常在路上閒逛的老人而已。」


雖然他這樣說,但我仔細觀察,發現他在美國的生活,以及他在台灣弘法起居,均非如他宣稱,他生活極簡、極精進。他只是為了拉近大家跟他的距離感而調侃自己。實際上,他持律甚嚴,只因以菩薩戒為體,「恆順眾生」的結果,不容易察覺他的持戒功德罷了!


菩薩戒中,視眾生為自己父母,珍惜愛護,所以絕不許「自讚譭他」。因此,德行越高者,越少聽見他們講別人是非,只見他們把自己看得低低,把他人看得高高,敬重每一個有情,祝福每一個有情。「若真修道人,不見他人過。」誠然也!


以上現象,是我看見的修行人風範,並非與此現象相反者就一定不是成就者,依然有可能是菩薩「逆化」,示現不正常狀態來教化眾生。只是,如果您是初修心者,還是按照正常狀況去學習較安全,因此,前述標準,值得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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