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 觀心學堂

最近看到一則電影廣告：「與電影大師荷索踏上心靈朝聖之旅──時間之輪」。

荷索是德國籍的電影大師，他說過：「沒有電影，我就沒有生命。」他所拍的電影，總是能夠捕捉到生命脈動，所以膾炙人口。

現在這部「時間之輪」，是一部紀錄片，拍的是二〇〇二年法王尊者在印度菩提迦耶所傳的時輪金剛灌頂法會，以及同年年底在維也納的時輪金剛法會。

我好奇於西方人怎麼看待具神祕色彩的灌頂，所以去看了。看完後，確實深深感動，鏡頭中捕捉藏人那種虔敬心，令人動容。

片中的藏人，總是一身髒垢，但是卻處處散發開朗樂觀的心情。因為宗教信仰，令他們生命充滿喜悅。拍攝藏人前往聖山朝聖那一段，卡車上堆滿了高高的破行李，人再擠坐行李上，實令人擔憂不已。但雖然頂著寒風，他們卻無「忍受艱辛」的愁容。自在地躺在行李堆上，欣賞大自然。

其中一段，一個僧侶，從西藏花了三年半時間，三步一拜，大禮拜到菩提迦耶，頭上的痂，留下苦修印記。當被訪問時，他說：「三年半的禮拜過程，心中一片祥和寧靜。」──從他臉上所現出的面相，可知道這絕對不是吹噓。

想要窺見宗教之堂奧，必須生出虔誠心，宗薩仁波切解釋虔誠心說：「它是一種真切投入的熱誠。」一個人如果單是在門外冷冷觀察，是無法見到室中之美的；所以虔誠心提供了參與的動力。（藏人就是依賴虔誠心，讓他們在風霜中不覺艱苦。）

但是只憑虔敬心，仍然不足以向上昇華，很容易就落入迷信中。所以佛教有云：「信為能入，智為能度。」片中尊者的智慧雋語，就正好補足了這一塊。

藏人視岡底斯山為聖山，並認為是世界的中心。影片中就訪問法王說：「它真的是世界中心嗎？」

法王先回答：「我不知道！」接著又說：「世界上每一個國家，都會認為自己是世界中心。我想，最正確的，應該是你是我吧！我們每一個人都視自己為世界中心。所以，我們的心中才是世界中心。」

導演想問地理問題，尊者則回答了「心」的問題。我們以「自我」為中心，珍愛執持的結果，忽視他人快樂，所以人類問題會層出不窮。能夠改變視野，把他者看成「中心」，大概彼此就能產生快樂了！尊者的回答，可說是大乘思想的核心，轉聖山的藏人，如果能把虔敬心發展在「利他」的大願上，則方向就很正確了！否則光憑信仰，想為自己求安樂，到頭來還是白忙一場。

影片結束前，拍攝了沙壇城的去處。（沙壇城象徵了佛菩薩所居住的淨土世界。）多日不眠不休，精心製作的時輪金剛沙壇城，在整個法會結束時，被徹底破壞，這象徵了「萬事萬物終歸無常」，提醒所有修行人，連「佛」的聖境也是不可執著的。（從中要引導人認識「空性」之義。）

導演大概也想在「空」性上發揮一筆，所以法會結束，眾人散場後，拍攝安全人員站著沉思的鏡頭，配以旁白說：所要保護的人已離去，但他仍站著，獨自守護逝去的一切。這一切真的曾經發生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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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電影院，蠻想再重看一遍！導演用鏡頭把每一個朝聖者的心，刻劃得好傳神，看完電影，這些虔誠的面容，令人深印在心中。

尊者說：「唯有了解其他宗教，才能在這世上創造和平。」如果您不是藏傳佛教信徒，那麼以一種欣賞的態度來看待這部片子，亦將收獲良多。
註：此片現在在台北市梅花戲院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