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你沒還我,卻還說是我弄丟的!」
「我怎麼可能不還你?是你拿去卻忘了!」
「我怎麼可能會忘記?我記得很清楚,就是你沒還我,所以我才會找你要。」
「你記不記得,這個問題,去年你就發生過一次了!」
「才不是呢!那是誤會一場。你才要反省,為什麼你常常在掉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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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定期存款到期,託我去續約,他拿了存單、身分證給我,存單一個信封袋,身分證及圖章一個信封袋。
我臨出門時,想到自己的身分證在台中,沒帶回家,沒有證件無法代辦。
於是,我把全部還父親,並告訴他,下週再幫他辦。
父親說:「你要不要拿別的證件去試試?」
我說:「不行的啦!」
到了下午,我正要出門辦事。想說,去試試也好。便又跟他要了那兩袋。
郵局依著我的駕照、健保卡加上戶口名簿,確認父子關係,就讓我辦了。
回來後,晚餐前,兩袋都給了他。父親拿去了!
第二天晚餐時,他問我,怎麼不趕快還他身分證?
我說:「昨天就全部還你啦!」
接著就發生上面那段爭執。
吵到後來,兩個人都很受傷,因為雙方都想辯解自己是正確的一方,而每一個人被對方冤枉都很不悅。
最後,我丟下一句話:
「我說你忘記,你說我忘記,最後永遠沒有澄清的可能,反正,丟了就丟了,只好去掛失重辦一張了!」
父親說:「哪有那麼容易?萬一你丟掉的地方是在路上,被壞人撿去,我不就被當作人頭戶了?」
我本來想和解,一聽又發火起來:
「又說是我弄丟的,我跟你說,明明就在你房間裡面嘛!不用擔心,萬一你被判刑,我替你去坐牢好了!」
「難道一切都是我的錯嗎?」
父子在不歡中,各個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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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躺在床上,我想著:
這場戰爭,非我勝利不可嗎?
此事,明顯的是父親老了,記憶力衰退,三十年前的事一清二楚,昨天的事卻一臉茫然。不是他故意的,他真的不認為自己有忘記!
在他不覺得自己有問題的狀態下,我說他有問題,必然是令其覺得受冤枉,就像我覺得受冤枉一樣。
此事,是要他退,還是我該退?
我承認自己有錯,有那麼困難嗎?如果因此而讓他開心不是好一點嗎?
想到這裡,我認為我的心腸蠻硬的,只顧彰顯自己的清白。
睡前,我想確定一次,身分證在那裡?易經占卜的結果是:在他衣櫃的中間格子內。這與我的猜測一致。但他是不願去細找的。……沒關係,至少,他不會坐牢就好。所以,重辦一張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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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落幕了!我已陪父親辦了一張新證。
這件事讓我學到:
越老,越多恐懼,要老人承認自己的「老」在一步一步襲擊他,是很困難的。為人子女者,要去體解,並且不要去刺穿真相,自己吃點虧吧!
再者,人感覺被冤枉時,最好遠離現場,不要再爭辯下去了。因為對解決問題沒有幫助。雙方強烈的自我,只會各自受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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